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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柔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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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去問問他,是不是真的。”柯松說完這話後,也不再多停留了,直接就轉身走了。

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,重重的關上車門後,柯松就把車子快速開了出去,一會兒便沒了蹤影。

沈清溪卻仍舊處於驚訝的狀態中,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她才過了馬路,走到郗勁跟前。

男人的眼光始終註視在她的身上,估計是看她的神情不對勁,很自然的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:“怎麽了?”

“上去再說。”沈清溪不自覺的側了下頭,躲過他的動作,俯身打開了副駕的門。

心裏不亂才怪,柯松剛剛的表情多嚴肅啊,根本不像是在說謊,但本能的,她又很信任郗勁。

而且最重要的是,郗勁根本沒必要阻撓這個事情啊,郗晟是他親哥哥,他難道不希望找到自己親哥嗎?

這根本就說不通。

身旁的車門響了一下,郗勁也俯身坐了進來,高大的身子彎了彎,隨手去地上撿了一個小小的玩具車,扔到了後座上。

那是昱昱上午玩兒過的,小孩兒特別喜歡小車,所以郗勁就買了一大堆給他,沈清溪家太小,放不下這麽多,他就都塞在車的後備箱裏,隨時拿出來給孩子。

對於昱昱,他向來都是很寵的。

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,沈清溪還是開口問道:“松哥說,是你在暗中阻礙我們調查姐姐和晟哥的下落,是這樣嗎?”

並不那種喜歡繞彎兒的性子,所以她就直接了當的說了,好歹確認一下,他如果否認了,她就當柯松是被害妄想癥發作了,橫豎以後都不會再懷疑到他身上。

結果看過去的時候,就發現郗勁拉安全帶的動作停滯了一下,她的心頓時就有點兒涼了。

不可置信道:“真的是你?為什麽,你告訴我一個理由。”

“因為你沒有必要知道。”郗勁原本都打算開車了,這時又停了下來,骨節分明的長指微微屈起,若有所思的在方向盤上扣了幾下。

側轉身子面對著她,他又重覆一遍,這次語氣十分肯定:“你沒必要知道,好好生活就行了,有些事情,越知道的少越好。”

男人說這話的時候,眼神又恢覆到以前的淡漠清冷,長長的睫毛垂著,有點兒皺眉的看著她:“柯松還跟你說什麽了?你以後少跟他接觸,他朋友的路子很野,並不你想象中的‘好人’。”

像一個嚴肅的大家長。

“什麽叫‘有些事越少知道越好’?”沈清溪卻直接略過了後幾句話,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: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,又或者說,所有的事情你通通都查到了,也知道了我姐姐和你哥的下落?”

雖然現在心情不太好,但她卻並不傻,郗勁的話裏話外,明顯在暗示著什麽,他在有意的隱瞞著一些真相,不想讓她知道!

猛的擡眼向他看了過去,她的杏眼微微睜圓,神情中帶著些迫切的期待。

郗勁當然知道她是什麽意思,漠然的掀了下嘴角,他的話語打消了她最後那一點殘存的念想:“別想了,兩個人都不在了,不然小孩兒也不會到你的手上。”

“所以呢,到底怎麽回事兒?兩個人偷渡去了C國是不是?他們後來發生了什麽,為什麽會死!我姐姐的墓地在哪裏,昱昱到底是誰送過來的,你告訴我啊!”

沈清溪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,幾乎就要將那唇瓣咬破了,多少年了,她一直都在被這些事情所困擾,她只想要一個答案!

但眼前的這個人,他明明就知道些什麽,卻一直都在瞞著她,從來不跟她提起。

想起下午的時候,她還傻乎乎的在車裏跟他匯報進度,告訴她自己知道的最新情況,自作多情的以為人家不知道這些消息。

氣急反笑,沈清溪擡手指了下自己: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?我很好騙,你假惺惺說的那句謝謝,又是什麽意思?!”

身子都禁不住有些發抖了,她還要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語氣都有些懇求:“你告訴我,現在就把一切告訴我,我就原諒你。”

她性子雖軟,卻從來都沒有求過別人,能說出這樣的話來,也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。

眼見著她的嘴唇都有印子了,郗勁一伸手就把那小巧的下巴捏住了:“別咬自己,松開。”

這麽說著,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松動。

沈清溪只一看,就什麽都明白了,猛的把男人的手甩開,她什麽都沒再說,直接開門下車。



外頭車來車往的,行人匆匆而過,各自表情冷漠。

沈清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,只低了頭快速的往前走,心中有一股氣在胸中橫沖直撞,簡直沒有地方發洩。

沈母打來電話的時候,她正皺著眉頭站在公交站牌邊等車,想起昱昱還在那邊,急忙接起來:“怎麽了,媽?”

“在哪兒呢?快回來吧。”沈母的語氣有點兒冷。

沈清溪猜了一下,大致也就明白過來,之前柯松就說過,說相親的事兒是受過沈母委托的,想必老太太已經知道了這事兒沒成,著急著興師問罪來了。

深深的嘆了口氣,她也不等公交了,直接打車過去。

到家的時候,沈父不在,只有沈母一個人氣哼哼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。

“昱昱呢?”沈清溪一邊換鞋,一邊問了一句。

母親努了努嘴:“裏屋呢,睡著了。”

她就躡手躡腳走過去,開門悄悄看了一眼,小孩兒身上妥帖的蓋著被子,面朝上睡著,小臉兒紅撲撲的,呼吸聲很沈。

估計上午打籃球的時候,小孩兒累壞了,所以才這麽能睡。

“讓他睡吧。”沈母在背後說了一句。

沈清溪這才把門關好,重新回到客廳裏頭,看著母親問道:“媽,您想跟我說什麽,快說吧。”

反正遲早也會挨罵,還不如主動在這兒等著,讓母親直接把情緒發洩完就得了。

果然,叉著腰站在客廳中央,沈母就語氣很不好的質問道:“來來來,你跟我說說,這次這個相親對象又怎麽不合你意了?你松哥辛辛苦苦幫你找的,男方工作也不錯,人也很善良,聽說你帶著昱昱生活,也沒有半點兒嫌棄,還誇你是個好女人,你到底要怎麽樣啊,為什麽看不上人家?”

“媽,那人是挺好的,就是看不對眼。”沈清溪靠在沙發上,有些無奈的應付道。

“看對眼,什麽叫看對眼,你有毛病啊?那感情不是處出來的嗎?你不多了解了解人家,怎麽就不知道不喜歡呢?”

老太太嘮叨起來沒完,像是魔音穿耳般縈繞在周圍,沈清溪擡手捂了下臉,低低嘆息了一聲,實在有些無奈了。

心裏煩到不行,她站起身就往外走。

“你幹什麽去?”母親追在後頭叫。

“我先出去透透氣,媽,您別說了。”沈清溪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,反正逃也似的出了門,快速下了樓梯。

往常的這種時候,母親不管嘮叨多長時間,她都是能安靜聽完的,反正也不往心裏去。

但今天卻不行,心情實在太煩躁了,就是有個小火花都能把她給點著了。

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,實在是太難受了。

一直到了樓下,她才茫然的站著,過一會兒走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了,天色已經有點兒暗了下來,周圍都是下班回家的居民,手裏提著蔬菜水果什麽的,她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。

不知怎麽打開了手機,她在通訊錄翻了半天,也沒找到個能聊天的人,她的朋友本身就不多,周子青又是個單親的媽媽,晚上大多數時間都陪著小孩兒。

手指不知不覺停在了‘姚裊’那個名字上,停了一會兒,她才按了下去。



路邊小攤的燈光十分昏暗,只在棚頂上掛著幾串劣質的彩燈,照得桌子上的食物都是五顏六色,失去了本來誘人的顏色。

沈清溪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,又將那酒遞給了對面一身職業套裙的長發女人,兩個人默契的幹了一杯。

“你周六還上班嗎?”有些意外姚裊的到來,沈清溪仰頭喝了杯中的酒,問道。

“嗯,加班。”姚裊點頭,妝容精致的臉上已經浮起薄汗,都是被剛才那羊肉串兒給辣的。

周圍都是一堆光著膀子吆五喝六喝酒的男人,她們兩個夾在其中倒有些顯眼,時不時就有人看了過來。

這地方還是姚裊選的。

一聽沈清溪想要找她喝酒,電話裏她就爽快的笑了起來:“行啊,我知道一家串兒特別好吃,咱們喝酒擼串去?”

沈清溪還以為是個路邊小店呢,結果找過來之後才發現,就是兩個小棚子,老板在街上擺了個爐子現場烤串兒,衛生條件委實不好,但味兒也是真香。

“沒事兒,好歹也是開放式廚房,添什麽作料也都知道,不比那些外表幹凈,後廚骯臟的飯店強?”姚裊還笑著安慰她呢。

沈清溪一想,也是這麽個理兒,也就不嫌棄了,兩個人坐下來,別的先沒要的,啤酒倒是來了一箱。

沈清溪就看看姚裊:“你是不是挺能喝?”

“嗯,你呢。”

“我也行。”

兩人說完就都笑了起來。

好多年沒見了,誤會解開後,老同學變成了酒友,這也是蠻不錯的一件事。

沈清溪真不是吹,她的酒量一直不錯,都是自己私底下偷偷練出來的,她性子悶,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,也不怎麽表達,憋在心裏難受的時候,酒就是最好的良藥。

不開心了喝一點兒,睡一覺,第二天起來又是一個嶄新的日子。

酒量就這麽一點一點的上去了,最開始租房住的時候,她的冰箱裏還總是放著啤酒,後來昱昱來了,才漸漸改掉了這個習慣。

姚裊是善於察言觀色的,看出來沈清溪情緒不好,她也就不多問什麽,只撿一些開心的話題慢慢聊。

兩個人回憶了一會兒高中時代的事情,又講了講各自愛看的書籍和電影,時間就這麽慢慢過去了。

不知不覺,兩個女人幹掉了十來瓶啤酒,姚裊覺出不對了,伸手按住了沈清溪想要繼續倒酒的手:“行了啊,見好就收,不然一會兒回不了家了。”

沈清溪雖然還有點兒遺憾,也就沒再喝了,砸吧了一下嘴巴,人就慢慢趴了下去,伏在桌子上面。

她倒不是醉倒了,腦袋還是十分清醒的,就是有點兒困倦,人也使不上什麽勁兒,沒骨頭似的,懶洋洋的只想癱著。

手機響起來的時候,她也不想去接,只是拿在手裏,任由著那機子不停的震動。

“我來吧。”姚裊探身過來看了一眼,把手機拿走了。

迷迷糊糊的想睡覺,沈清溪也就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麽,過一會兒一陣冷風吹過來,她才打了個冷戰慢慢直起身子。

一件大外套披頭蓋臉的罩了下來,把她整個人都包住了。

長發糊在臉上難受的很,她伸出手撥了撥,勉強把腦袋從那衣服裏伸出來,半瞇了眼睛去瞧,眼前是張男人放大了的帥臉。

“郗勁?”皺了下眉,她出聲叫道。

“還認得人,不錯,沒醉到一定地步。”郗勁直起身子,誇了她一句。

外面的長外套給沈清溪披著了,他這會兒就穿了件貼身的半高領毛衫,隱隱勾勒出肌肉的輪廓,身材高高大大的,幾乎把路邊的燈光全都遮掩住了。

有幾個拿著酒瓶子想來搭訕的年輕男孩兒,這會兒膽怯的悄悄退了回去。

但是插在褲袋裏,男人的神情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,他轉頭看向桌子對面的另一個女人。

姚裊撐著桌子站了起來,恭恭敬敬叫了一聲:“主任,您來了?”

她喝得沒沈清溪多,所以只是有些臉紅,這會兒被郗勁的眼神嚇了一下,就更清醒了,急忙解釋道:“清溪今天心情有些不好,她自己要喝酒,我沒有勸她多喝……再說了,她酒量很好的!”

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說的話,沈清溪推了下桌子,咣當一下也站了起來,腳下還挺穩當,直接招手叫來老板:“結賬結賬!”

大大方方掏出兩張一百,她也不用找錢,披著男人的大外套,大步就往街對面走。

酒精的作用下,本身的性格就顯露了出來,她也不想再遮掩什麽,把嫌棄表現的淋漓盡致:就是不想見到郗勁,看他一眼都來氣。

姚裊張了一下嘴,驚訝之餘,又有點兒尷尬:“那什麽,主任……”

一伸手把沈清溪的手腕拉住,牽小孩兒似的不讓她亂跑,郗勁才微微轉過頭去,沖著姚裊說道:“你自己找個代駕,或者我打電話,叫傅致知來接你?”

姚裊受寵若驚,連連搖手:“我沒醉,家就在附近,五分鐘就走回去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郗勁這才點頭,拉著沈清溪往車邊走去。

女人其實正處於要醉沒醉的那種微醺的狀態中,臉頰紅撲撲的,頭腦清晰,身子卻有點兒軟了,懶洋洋被他一步步拖著走,嘴巴卻在靈巧的罵人:“你走開,別管我?你算什麽啊,憑什麽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!”

郗勁長了這麽大,其實還挺少被人這麽罵的,腳步頓了頓,他伸手替她扯扯身上的外套,把那白皙的脖子給遮住了。

布料有點兒硬,她就又甩甩頭,不怎麽舒服。

郗勁只好又給她拽了下去,正好也到了車邊,他伸手按了下她的腦袋,把人給塞在了副駕裏,探身仔細的系好安全帶。

沈清溪身上沒勁兒,就乖乖的在哪兒坐著,只不過眼睛卻微微紅了起來,止不住的拿手去揉眼睛。

郗勁坐上車子之後,才發現她這個行為,急忙拽住她的手腕:“別這麽揉眼睛,小心感染。”

用了些力氣將那纖細的手拉了下來,這才看見,後頭女人小巧的臉頰上,早已爬滿淚痕。

“你為什麽不讓我尋找姐姐的下落?我想知道她在哪兒,也想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麽……這麽多年了,這就是支撐我努力生活的信念,你憑什麽阻攔?”

就這麽喃喃的說著,沈清溪抽泣了幾下,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感情,低著頭大哭了起來,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著。

“乖,哭出來就好了。”身子被一個暖暖的懷抱包裹住,男人的聲音低沈好聽,裏面帶著無盡的憐惜。



再醒來的時候,沈清溪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,身上蓋著熟悉的淡粉色被子,房間裏飄著淡淡的洗衣液味道,那是從衣櫥裏發出來的。

昨天她剛給昱昱洗了些小衣服,新買的洗衣液味道很香,小孩兒喜歡的不得了,抱著洗好的衣服聞了好長時間,晚上還非要在衣櫥裏睡覺。

昱昱……

對了,小孩兒還在爸媽那兒呢,沒來得及接回來!

一想到這個,她就撲騰一下坐了起來,披散著頭發就想下地,在一轉頭,卻又嚇了一跳。

郗勁端端正正坐在一張床前的椅子上,神情專註,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,好在還有書桌上的一盞小燈亮著,視覺效果才不會那麽嚇人。

他怎麽還在呢?睡之前的記憶基本都沒忘,她只一會兒就都回憶了起來。

估計是體內的酒精作祟,她一大哭起來,就沒完沒了的持續了好長時間,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往事,都在她和姐姐小時候的事兒。

郗勁就那麽靜靜聽著,偶爾把她從懷裏放出來,給她擦擦淚什麽的,然後就接著抱著她,輕輕拍撫她的後背。

過了半個多小時,等她情緒恢覆差不多了,這才開著帶著她回了家,讓她找鑰匙開了門。

本來她是沒想讓這人進來的,但郗勁卻根本不聽,直接拉著她去衛生間敷眼睛,而後又安排她進房間睡下。

也確實是困了,她就睡了過去,沒想到一醒來,他居然還在。

“你怎麽還不走?”重新在床上坐下,稍微攏了攏頭發,她的聲音冷淡了下來。

男人神情不變,仍舊是那麽盯著她,過了半晌,好看的薄唇微張:“我手頭上還有工作沒有處理,另外,辦簽證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,我盡量找人通融,所有這些事情加起來,最快也要一個半月,你先耐心等待。”

“什麽?”他這話沒頭沒尾,沈清溪聽著就楞了一下,覺得莫名其妙。

交疊的長腿放下來,又換了個方向,男人這才挑挑眉,解釋道:“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姐姐的事情嗎?一個半月後,我親自帶你去C國,那裏有一切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
他的這段話吐字清晰,條理明白,沈清溪卻花了好一陣子才理解過來,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:“你是說真的嗎?你願意把一切都告訴我,不再阻撓我繼續調查了?”

“是。”郗勁點頭,又糾正了她話裏的錯誤:“不用你去調查,早在半年之前,我就已經把所有事兒都查清楚了,所以這次我會帶著你去C國,親自告訴你真相。”

“好,謝謝你。”沈清溪眼圈又有點兒紅了,過了一會兒才擡頭問道:“所以,你為什麽之前要阻攔松哥,不讓我知道真相,現在又忽然改了主意?”

從剛才開始,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,因為男人的態度轉變太快,讓她多少有些不安。

男人的黑眸盯著她,忽然嘆了口氣,他難道的主動認錯了:“很抱歉,之前是我不對,我不應該用自己想法去衡量你的想法,也不該替你擅作主張,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,不是嗎?”

話音一轉,他的聲音低沈了些:“但是,就好比是吃一顆橘子,我吃掉了橘子的第一瓣,感覺出了那種又酸又澀的味道,難道還會把剩下的分給你嗎?這些事情也是一樣,私心裏,我只希望把甜的東西給你。”

“我舍不得你吃一點苦,清溪。”說出最後這一句話時,男人的眼中湧出覆雜的神情,聲音似水般滿是柔情,卻又帶著一絲絲的無可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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